【程商】【薛杜】急雪舞回风
写在前面:程商薛杜香港日常(小凤仙好听吗?)
四五月的香港,被赵临渊的花边新闻搅地天翻地覆,仿佛每个角落里都在讨论着赵总裁的风流韵事,而杜七每每在宴会上碰到赵临渊,赵临渊都春风得意地搂着甄虹,对他笑道:
“杜总裁,近来可好呀?”
见地多了,杜七也就懒得再去深究其中含义,反倒是薛千山,捧着酒杯,意味深长地打量赵临渊。
赵公馆内。
甄虹在厨房热火朝天地煮着面。
“我说大小姐。”赵临渊无奈地叫她,“你想吃面出去吃便是了,折腾个什么劲?”
“你不懂。”甄虹说着,一碗冷水倒入锅中,“这煮面啊,火候一定要掌握好,外面的面馆,为了能多煮一些,一股脑儿地把面条全部扔下锅,这火候就差了。”
“你怎么了解地这么清楚?”赵临渊见她做地有模有样的,于是问道。
甄虹抬头对他笑了笑,说道:
“我家以前就是开面馆的。”
赵临渊靠在门边,悠悠地说:
“我还当你们重庆的,都是公子小姐呢。”
甄虹捞起面,分到两个装着汤的碗里,一手一个端了出来。
“我是假小姐,你是真公子。”甄虹边走边说道,“来吃面吧,大公子。”
赵临渊坐到餐桌前,用筷子挑起一把面条吸进嘴里,然后不住地点头,果然有嚼劲。
“甄大小姐,手艺不错啊。”
甄虹听了,得意地翘着下巴,朱唇轻启:
“那可不,多吃点,寿星爷。”
赵临渊有些意外,抬头问她:
“你怎么知道?”
却见甄虹嫣然一笑,娇俏说道:
“我当然知道,我可是你的软肋呀。”
又到了酷暑天气,程凤台是认真和商细蕊讨论过何时动身去法国的,而商细蕊却吃着冰淇淋,满不在乎地回他:
“二爷决定就好。”
于是每每,当程凤台看着商细蕊在剧院唱戏的开心模样时,便心想再等等,再等等。
可是时间却容不得他们再等了。
那日下午,杜七的报社收到一封信,杜七只当是普通读者写的,不疑有他地拆开,却见他脸色突变,整个人都紧绷起来,薛千山见了,立马夺过信,只见信纸上赫然写着两个端正的大字:
“速离。”
署名,雪君。
彼时程凤台和商细蕊一脸严肃地坐在报社的沙发上,薛千山站在窗边望着外面,杜七则端坐在书桌前。
“这真是雪之诚寄来的吗?”
杜七低着头,沉声说道:
“雪之诚的中文字有一半是我教的,我认得出。”
一阵冗长的沉默后,程凤台开了口:
“看来不能再等了。”
薛千山叹了口气,转头去看杜七,杜七神色黯淡,却坚定地朝他点了点头。于是薛千山又转向程凤台,说道:
“程二爷,过了中秋就走吧。”
商公馆内,商细蕊又翻出了那几个箱子,一一清点着。
“商老板,做什么呢?”程凤台问他。
“等到了法国,这些东西就用不着了。”商细蕊说道,“我再看看,还剩一个多月,有哪些我唱戏能用得上的。”
程凤台见他这样,心紧紧地揪了起来,他停顿了片刻,然后走上前,弯腰同商细蕊一起翻看。
“二爷。”正翻箱子的商细蕊突然抬头看他,“最后一场戏,我想唱《小凤仙》。”
程凤台心中咯噔一下,却依旧柔声问他:
“怎么突然想到要唱《小凤仙》了?”
商细蕊定了定神,低眉说道:
“当初离开北平,唱的最后一出戏是《小凤仙》,如今要离开香港,我忽然就想再唱一回,薛千山曾经告诉我,杜七说没听着《小凤仙》,很是遗憾,况且二爷,你不也没听完吗?”
程凤台沉默了半刻,终是点头应允了。
剧院化妆间内,商细蕊沉着脸坐在桌前,吴映月和秦砚书得知了他们要离开的消息,从前欢声笑语的屋内,如今俱是沉默无言。
“秦四爷。”程凤台先开口,“你们有什么打算?”
秦砚书看了眼吴映月,回答道:
“我母亲的娘家已经搬去了澳门,若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,我们就去澳门投奔他们。”
程凤台点点头,说道:
“秦四爷还是早做打算的好。”
已经上完妆的吴映月悄然起身,走到商细蕊身边,婉转道:
“商老板,你的戏是真好。”
商细蕊抬头看他,眼波微动,轻声说着:
“那接下来的一个月,我们好好唱。”
“嗯,好好唱。”
《小凤仙》的水牌子一挂出去,就引起了轰动,四面八方汇聚到香港的离人,都想亲耳听听这出唱哭了北平的戏,究竟是多么扣人心弦。
于是演出当晚,剧院被挤了个满座。
二楼的包厢内,此刻也是满满当当。程凤台、薛千山、杜七、秦砚书一人一边,把八仙桌坐了个周全,吴映月也想一睹小凤仙的风华绝代,于是没有上台配戏,在秦砚书身旁加了个座,静静地等着商细蕊开场。
戏终于开幕,小凤仙踩着莲步款款而来,甫一亮相,便惹得地下叫好连连。
“流落烟花常自叹,迎新送往度华年,我啊,小凤仙,浙江钱塘人氏……”
小凤仙自幼碾转风尘,看惯逢场作戏,尝尽人走茶凉,自觉高处不胜寒,常叹孤芳人自怜。
只见台上,小凤仙隐于屏风之后,三分娇羞地问他:
“不知帘外是何人氏?”
化作商人的将军回道:
“过路商人求见姑娘芳颜。”
小凤仙缓缓走出屏风,原是英雄美人,一见倾心。
“休挂念,绮罗烟柳旧妆台……”
杜七出神地听着,这是他最呕心沥血的一部戏,几乎注入了他的灵魂。
年少时侯的他不懂离别之苦,初执笔时,竟有几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作。而后来,尝尽离别之苦的他,才懂得最平淡的唱词,才能诉说最深刻的离愁。
“我的戏本子,只有蕊哥儿配唱!”
“一缕情丝一声叹,嬿婉良时贪流连,美酒倒映着花好月圆 ,碎山河只待一肩担……”
动人的唱词传来,杜七却疑惑地开口:
“蕊哥儿这是改词了?”
薛千山转头问他:
“七少爷说什么?”
“这句词,我原写的是‘斟美酒举杯且将子践’,蕊哥儿给改成了‘美酒倒映着花好月圆’。”杜七说道。
薛千山仔细琢磨着这两句词,那厢秦砚书却先开了口:
“咱们中国人,喜聚不喜散,自然是花好月圆的好。”
杜七轻笑了一声,感受到自己的手心热热的,是薛千山伸手握住了他。于是他说:
“是,花好月圆的好。”
程凤台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商细蕊,他想起了那一年的满天飞雪,他独自站在雪地里,听着悠然传来的诀别唱词。
“将军,从今各保金石躯,百年分别在须臾……”
台上的小凤仙与将军告别,一字一句,摧人心肝。
台下的程凤台双目含泪,亦梦亦幻,亦痴亦嗔。
那出他在台上没有唱完的戏,
那出他在台下没有听完的戏。
在今日终于有了结局。
小凤仙送走了将军,从此一别之后,两处相思;从此经年荒度,良辰美景虚设;从此梦里温柔,花色难留住。
而商细蕊?
他撇去了一身痴狂傲骨,带着化开了的咸涩雪水,赤条条地去寻他的将军。
他说,二爷,你问茬了。
他说,二爷,我要你。
商细蕊寻到了他的将军,从此两情久长,唯争朝暮;从此红烛帐暖,旖旎天明;从此懒顾花丛,只缘君。
小凤仙弄丢了将军,商细蕊却再也舍不得放手。
“二爷?程二爷?”是薛千山不住地叫他。
“什?什么?”程凤台终于清醒过来,抬头恍惚地看他。
“商老板谢幕了,你还不去后台?”
喝采声已经几不可闻,座儿们稀稀落落地离开,包间内众人皆站着看他,程凤台抹了一把眼泪,起身夺门而出。
商细蕊刚踏进化妆间的门,戏服还未换下,便被破门而入的人搂在了怀里。
商细蕊一个激灵,便闻到了令他安心的烟草香气。
“二爷?”商细蕊唤他,“二爷,我戏服还没换。”
程凤台不肯放手,喘着气,伏在他的肩头泣不成声,夏蝉见状,早就羞红了脸跑了出去。
于是商细蕊轻盈地抚摸着他的背。
“二爷,你怎么了?”
程凤台依旧颤抖着不说话,商细蕊感受到自己的肩头已然湿透,可他已顾不得戏服,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。
“二爷,小凤仙好看吗?”商细蕊问他。
“好看。”程凤台哽咽道。
“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唱,好吗?”商细蕊又问。
“不好。”程凤台终于抬头,泪水糊了他一脸,只听他坚定地说道,“你不许再唱了。”
商细蕊轻笑了一声,点头应他。
“好。”他说,“以后天天给你唱红娘。”
杜七站在门外的花园里,拦住了随后赶来的三人。
“别去。”杜七对他们说道。
“怎么了?”薛千山问。
于是众人放眼望去,化妆间里红烛摇曳,倒映出拥吻着的小凤仙与将军。
写在后面:再给嗑赵甄cp的小可爱们鞠个躬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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